兒子從上幼兒園開始,死黨玩伴就多了起來,一個小區的六個娃在一個班里一待就是三年。上學了在班上玩,放了學在小區里玩,追逐打鬧,形影不離,每天不玩到家長們反復催促是不會回家的,一個個玩的大汗淋漓,回家洗漱完了就上床躺著,把渾身的力氣使了個透。
三年的快樂時光總是短暫的,幼兒園畢業后,和兒子玩的最好的三個小男生中的一個楊姓小孩因為家里的原因,和他奶奶回老城里上小學了。孩子回老城的前一晚至今還讓我我印象很深刻,幾個孩子吃了飯早早的就在小區滑滑梯區域集合了,一人一輛自行車,一圈一圈的繞著小區的樓宇間穿行,騎累了就坐在廊亭上,彼此靠在一起,說著他們的悄悄話,我遠遠的跟著,不敢有一點點的打擾。臨近晚上十點,幾個家長催促孩子們回家洗漱睡覺,孩子們給楊姓小孩說再見,囑咐他有時間了就回小區來玩,依依不舍之情讓幾個家長動容。
上小學以后,孩子們的快樂時光越來越少,壓在身上的作業越來越多,擔子越來越重,除去周六周日能到小區院子里和小伙伴們耍上一會兒,其余時間不是寫作業就是上興趣班,時間安排的比我們這些做家長的都滿當。幼兒園的玩伴也分別上了不同的學校,即使是在一個學校也不在同一個班級,幸運的是兒子和他幼兒園的兩個玩伴分在了一個小學,上下學三個孩子拼車接送,三個孩子的家長也都能節約點時間。每天上下學,三個孩子在車里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,話題五花八門,聲音忽高忽低,有時候還是動手動腳,也算熱鬧,給家長們如死水般的生活加點佐料。
暑假期間,三個孩子在興趣班之外的時間基本自由支配,下午晚飯后是固定的樓下游戲時間,騎車比賽、跑步比賽、捉迷藏等游戲輪番上陣,普通話和神木方言夾雜,打鬧爭吵聲回響在樓宇間,每天保安不攆絕不收兵。期間,三個孩子外出趕海,一走就是十多天,期間相互還在微信群里詢問對方走到哪兒了。趕海結束回家后,開學的日子就臨近了,一天晚飯后,兒子照例下樓找伙伴們玩,在玩的過程中,已經一年多沒露過面的楊姓小孩騎著自行車突然就出現了,兒子他們四個小孩一下子就圍了過去,大喊著“你啥時候來的?我們想你了!”,楊姓小孩也興奮的抱著幾個小伙伴,我遠遠的看著,他們不約而同的就騎著自行車去到他們曾經的“秘密基地”,楊姓小孩可能在老城里學到了一些新的游戲玩法,規則與兒子他們的略有不同,為統一規則幾個小孩還進行了商討,最終達成了一致意見。楊姓小孩騎自行車已經甩開了兒子他們一條街,從樓門外的三個臺階上往下騎能夠穩穩的轉彎停住,把其他幾個小朋友們看的目瞪口呆,兒子是不敢輕易嘗試的,只能央求著楊姓小朋友再騎上幾回,給大家表演一下。車技表演結束后,幾個小孩又開始做游戲,我蹲在地上靜靜的看著,不一會兒,楊姓小朋友的爸爸也來到我跟前,兩個近四十歲的中年男人蹲在地上看著一群小朋友在玩耍,還看的津津有味,男人啊!至死是少年。
看著孩子們與好友再次相逢,快樂的聲音充斥其間,我不由得就想了自己的兩位好友,好長時間都沒有聯系了,拿出手機微信上問候一下都好不好,一位好友以為是我微信號被盜了,怎突然之間問候上了,我單刀直入講:“就是突然想起了,問候下”。另一位好友,直奔主題,詢問“是不是好事將近?有二胎了”,搞我的措手不及,我就是想起了好友,想起了多年前的快樂時光,微信上彼此聊一下近況,約著有時間了聚一聚,雖然在一個縣里,可相聚幾十公里,見一面其實也挺難的,月有陰晴圓缺,人有悲歡離合,此事古難全。
眼看就晚上十點了,再不回家,整個小區的人都該有意見了,我是于心不忍,喊住了瘋跑的兒子,兒子淚眼汪汪的說想再玩十分鐘,好不容易碰到自己的好朋友,多玩這十分鐘好像能讓他快樂一輩子似的,我只能答應。十分鐘飛快,到回家得時候了,幾個小朋友聚在一起,約定第二天早上早早的下來再玩一會兒,楊姓小朋友說明早一大早要和他奶奶回老城里了,得早早的走,孩子們依依不舍的告別。我和兒子進樓門進電梯,電梯里兒子問我:“我們以后還能見面嗎?”,我摸著他被汗水浸濕的頭,很正式的給他講:“你的一生中,會遇到很多人,有些人來到你身邊一待就很長時間,比如爸爸媽媽,有的人待一段時間就走了,比如老奶奶,有的人只是與你短暫相處后就擦肩而過,比如楊姓的小朋友,但每一個從你生命中走進來的人,都會帶給你快樂,所以要珍惜你身邊的每一個人,說不定那天就再也見不到了”。兒子似懂非懂的抬頭看著我,然后低頭看著地下,不再言語,回到家里后,洗澡睡覺,一夜安穩。
我近幾年,日子過得平淡如水,生活中有伴侶,靈魂深處其實一直都空著。沒有與大家相同的愛好,圈子又小,不參與社交,所謂的玩伴,一年也就見上一兩回,回想起來,自己的快樂都不及兒子的一個零頭,不曾敢放肆任性的為自己活一回,悲乎哀哉!



發布日期:2023-11-13
點擊量:1351 作者:劉波 來源: